今天,我们开启一本新书——《生吞》。
本书讲述了一段跨越十年的沉郁青春往事,2003年冬,十七岁少女黄姝惨遭奸杀,全身赤裸被弃尸于一幢烂尾楼前的雪坑。大雪覆盖了胴体也掩盖了重要线索,作案手法和动机成迷。
【资料图】
十年后,又一具少女尸体被剥光衣服丢进雪坑,作案手段完全复刻,可昔日重大嫌疑人却早已去世,追查此案的老刑警冯国金再次坠入迷雾。随着尘封旧案重见天日,一段深埋在五个少男少女间的残酷青春往事浮出水面……
《生吞》的作者是出生于沈阳的80后作家郑执。小说中的许多创意,据说便来自于郑执青少年时期在沈阳生活时的所见所闻。
作品以现实大案为背景,推理细节令人毛骨悚然;深度挖掘故事背后的人性力量,更让人数度落泪。让我们跟着作者的笔触进入案情,探寻真相吧。
七爷排行最小,但归他名下那家洗浴最大,叫金麒麟,2003年出了次大事,七爷的司机在自家场子让人给砍了,泡澡池子染成红海。
砍人者是个中年男人,警察调出监控,男人在前台领了手牌,换了拖鞋,但没人注意到他从背后的女款书包里抽出把剁骨刀,几步穿过更衣室,直奔池子里正泡澡那司机。
十三刀,一共不用八秒,司机背后文的青龙被砍成几截,后脑那刃最深,在场的几个小弟没一个敢上前。
男人砍完背回书包,刀随手扔进池里,穿着拖鞋径直走人,手上的血一路滴至外面的停车场。
案子归冯国金跟,当时他刚升任市刑警队副队长。刀跟鞋都留在现场,相貌也掌握了,人第二天就被逮到,压根没打算躲,金麒麟的拖鞋还在家穿着呢。
带回去一审:宋某,四十五岁,下岗五年,在南市场修自行车,老婆跟人跑了,自己带着闺女,老老实实一人,怎跟社会人扯上了?
老宋主动交代,女儿让那司机给欺负了,才十五岁,事后割过一次腕给救回来了。老宋不是没想过往上告,但那司机往他女儿书包里塞了两千块钱,硬说是嫖,还恐吓老宋,告也没用,自己是跟着七爷的。
冯国金听了,心如刀绞,他自己也有女儿,叫冯雪娇,跟我是从小学到高中十二年的同学,小学还是同桌。
冯雪娇跟我忆述整件事时,已是十年后,2013年,在北京。凌晨两点,两人赤裸着躺在汉庭的床上,之前都喝醉断片了,做没做过不记得。
酒是在高中同学聚会上喝的,大学毕业快三年,混得不好的都找借口不来,就我脸皮厚,工作没了还有心跟人叙旧,就为贪口酒喝。
那段日子,我几乎是在酒精里泡过来的。冯雪娇当时刚从美国回来,南加大,影视专业研究生。我们有大概三年没见了。
我不明白,冯雪娇突然给我讲起十年前的案子是什么意思,为避免尴尬,还是别的什么目的。
冯雪娇解释说:“别人其实不了解,我爸那人心挺软的,这么多年,他一喝酒就提老宋。”我说:“确实没看出来,我们都怕你爸,长得疹人,要不说是警察,还以为黑社会呢,幸亏你长相没随你爸。”
冯雪娇在被窝里踹了我一脚。我躺在床上抽烟,冯雪娇跟我要了根烟,坐直身,生疏地抽了两口,神秘地说:“我跟你说个事,你得发誓一定不能跟第三个人说。”
我本能地坐起身,说:“跟十年前一模一样,秦天干的。”冯雪娇点头说:“对,可秦天几年前就死了,死前一直都是植物人。”
我反问:“那又能说明什么?”冯雪娇说:“说明十年前,我爸可能真抓错人了。要是这案子翻案,我爸这辈子都过不安生了,你说,秦理他哥不会真是被冤枉了吧?”
我说:“别瞎想了,当年铁证如山,秦天该死,你爸是英雄,全市人民都知道。”冯雪娇好像听不见我说话,自己跟自己说,我爸心真挺软的,除了老宋,这些年他心里最不踏实的就是秦天秦理哥俩。
我问她饿不饿,吃不吃泡面?冯雪娇说:“不饿,记得你答应过我,千万不能跟任何人说。”
我说:“知道。不过我现在还没醒酒,不确定你刚才讲的一切到底是真是假,等我明早睡醒了再想想,太像梦了。”
冯雪娇反问:“你指哪个不真实?老宋还是秦理?”我说:“所有一切都不真实,包括你。”
我给自己泡了碗面,面泡好,才发现叉子被我压面饼底下了。我的人生似乎一直在重复犯类似的错误,当时看着没多重大,等发现时已满盘皆输。
大二那年冬,我爸的生命突然就只剩两月。他的肺和一半的肝上长满了大大小小的瘤子,因为一场半月不退的高烧才查出来,此前他已十几年没去医院体检过了。
当他已无法下床,我妈才给我打电话叫我从北京赶紧回去。他去世前的那个夜里,他向我交代说自己早年买过份保险,受益人是我,算了算死后能给我留七万多。
七万四千五百零六块六,他的命最后值这么多钱,都放我手里了。
大三那年,我背着我妈拿出其中五万跟同学合伙在校门口开了间奶茶店,想着钱生钱,给我妈减轻负担,结果不到半年店就黄了,分文不剩。
我妈也没说什么,继续每晚推着那辆倒骑驴卖炸串,白天还要扫大街。后来我才知道,我被那同学给骗了。
有天晚上喝醉了回宿舍,我把那骗子给打了,对方脑袋缝了十七针,我被留校察看。大四最后一个学期,专业课考试,我抄袭被抓,加上之前的处分,毕业时学校只给了我张肄业证,没学位,去人才市场找工作,进门都费劲。
毕业后,我留在北京打各种零工,最久的一份工作也没超过八个月。这一路走来,到底错在哪一步,我至今没想通。
以我那几年的经济状况,就该学那些赖在北京不甘心回老家的年轻人一样去住地下室,但我选择厚着脸皮赖在高磊家客厅的沙发上,跟他和他的租客三个人住一起,他自己一年有半年都在出差。
房子是高磊家买的,我从没给过房租,每月请他喝几顿酒抵了,算是默契。高磊是我初高中六年的同学。
初二那年,我俩加上冯雪娇、秦理、黄姝,五个人一起发过誓,有福同享,有难同当,今生不离不弃。
但我们谁也不知道,人生到底从哪一步开始走错,以至多年后的我们形同陌路,相遇离别都像发生在梦里。
雪坑尸体
2003年2月15日,正月十五。冯国金喝完酒在大众浴池洗澡,蒸得有些晕,去更衣室里抽根烟,缓缓,掏手机一看,五个未接电话,都是大队长曹猛打来的。
点开短信:速回队里,要案。随之第二条:直接来现场,沈辽中路33号。第三条最干脆:鬼楼。冯国金赶紧回了个电话,曹队没接。
冯国金把他那辆桑塔纳开得飞快,连闯三个红灯才想起挂警灯。时间是晚八点半。路上车少,十五有元宵晚会,估计家家都在吃元宵看节目呢。
冯国金站在33号楼下,现场围起来了。那是个近两米深的大坑,像被炮弹给炸出来的。几名法医蹲在坑里取证。
队里的几个小年轻不知道从哪扯来块防雨布,一人抻一角,撑开在尸体头顶,以防大雪继续破坏现场,像个窝棚。
冯国金跳进坑里,钻进窝棚,酒突然就醒了。眼下这具已冻僵发紫的年轻女尸,冯国金一定在哪里见过——在她还是个活生生的女孩时。
目测二十岁上下,长黑卷发。全身赤裸,面色苍白,唇色紫青,左臂肘部和右腿膝部成弯曲状,右肩锁骨上方有一孔状穿透形创伤,腹部有块模糊的暗红色疤痕。
雪还在下。几名法医冻得隔几分钟就要停下来搓搓手,看样子差不多了,接下来就等带回鉴定中心做尸检再看了。
零星有几个33号楼的住户围观,都被拉到边上问话了,表情都挺活跃,想必多少年没在自家楼下见过这么多人了,还都是警察。
冯国金带着小邓简单看了圈周围环境,被废置的荒院占地不小,看得出曾想规划一片小区,如今却只有33号楼半成品扎眼地杵在中央,连院门都只开了北面窄窄的一个,其他三面都用墙围死了。小邓跟在后面说,这破地方是挺瘆人。
此时曹队领着个老头从33号楼里出来,带到冯国金面前说:“这位大爷,第一个在现场发现尸体,孩子不在身边,我陪他上楼拿件衣服,回队里帮忙做个笔录吧。国金你陪着,我妈今下午又犯病了,我去医院看眼再回队里。”
冯国金说:“别回来了,有我呢,好好照顾老妈,有事打电话。”
结语
今天,我们读到在沈辽中路33号楼下雪坑发现一具女尸,全身赤裸,右肩锁骨上方有一孔状穿透形创伤。
这处创伤是她的致命伤么?为何她会全身赤裸?让我们期待明天的阅读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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